【盾铁】条件反射
梗源《王子病的春天》，盾铁出柜前提，时间线复联一前后，HE。
怎么最近总是喜欢挑战自我，不是很会写的CP加上不是很会写的感情戏，可能成果就比较奇怪，风格飘忽不定。
后面情感转变有点突兀了，感觉有点小家子气，果然是真的不擅长写情感，求轻拍。
本意是想写“我违背本能去爱你。”
“…钢铁……脑…和队长……样品…测试……条件反射……”
天杀的，谁能把这个该死的黑白电视机关掉？
“Steve Rogers，Steve Rogers，Steve Rogers……”
他妈的，这玩意儿在我脑子里！
Tony近乎惊恐地意识到这点，却对那个断断续续播放着的机器无能为力。他好像是被捆在椅子上，双手双脚冰冷麻木，有一道皮带紧紧勒在胸前，得拼尽全力的呼吸才能换到些许氧气。
一盆凉水突然从他头顶浇下来，这才帮助他挣扎着醒来，如果不是Tony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被绑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台应该活在上个世纪的黑白电视——和梦里一模一样，他几乎都要感谢那盆凉水了。
“哦，你醒了。抱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或者说一个AI？操纵机械臂难免有些不方便。”黑白电视上出现了一个极简的像素头像，尽力做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但反而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你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我想我还可以指导你一下，无论是修正你这个糟糕的AI还是提供一份更好的机械臂图纸。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做出比这玩意儿好一百倍的东西了。”Tony看着电视顶上端正摆放着的摄像头，嘲弄显而易见。
“不不不，亲爱的Mr.Stark，要知道我是‘我’的人格完全AI化的产物，我是完美的。”像素头像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况且，就是这您认为不完美的东西，将您绑到这儿来的啊。”
“好进行你狗屎一样的实验？”
“这话真是太伤人了。先生，您也知道AI领域最难突破的就是情感模块，为科学献身，您不该诋毁如此崇高又……”
“狗屎一样的实验。”Tony直接打断了刺耳难听的电子合成音，翻了个白眼，“继续，或者放我走。”
“看，情感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我们伟大的Tony Stark甚至不愿意虚与委蛇。真的不打算答应我的条件吗？只要你放弃。”
“骗子。我说，继续。作为AI你更应该知道，真正核心的地方是不能让步的。”Tony的肌肉已经下意识紧绷起来，冷汗和冷水混在一起不知道第几次打湿了他的衣服。
掉进冰窟窿里怎么办？
想想你的太阳。
Tony眨了眨眼，视线被迫停留在投影机放出的画面上，长时间保持相同的坐姿给他的脊柱和腰椎很大压力，短暂的睡眠也无法恢复消耗的精力，他所能看到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了。
如果别人利用他来伤害你呢？
… … … …
Tony下一个无梦的睡眠是在四天之后。
神盾局来人营救的时候，他整个人脱水一样的虚弱，几乎不能靠自己站立。但是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召来了战甲将这儿轰成一片废墟，终于扬眉吐气一般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掌，长时间充血已经变紫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也算是Tony难得听话干脆地上了救护车——他直接在担架上就睡着了。
尽量轻地做完所有疗伤工作，将他好好安排在病房里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除了Steve。他的病床就在Tony旁边。
没有人知道他时隔七天重新看到Tony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又有多心疼，同样也没人知道他顶着一身伤却没换来Tony一个眼神、一句话时心里有多难过多失落。
这是他们之前任何一个久别重逢都没有过的。
Steve又把七天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虽然这十天期间他已经回忆了无数遍，不过在这时他庆幸那不是“最后一次”——回忆了一遍：再普通不过的例行巡逻，Tony和他交换了一个吻，像往常一样和鹰眼拌了几句嘴，然后穿上战甲飞上蓝天。而金红色消失在他视线尽头的二十六分钟之后，钢铁侠的坐标从复仇者联盟大厦的追踪系统里消失了。
Steve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难熬的七天，他几乎完全没有睡觉，头一次将超级士兵血清的功效发挥得淋漓尽致，什么生物钟生活习惯全抛到了九霄云外，最终才等来了这场营救行动。
毕竟能悄无声息绑架走钢铁侠的反派不是一般人，就算他们准备万全，整个队伍还是行进的非常艰难。尤其是冲在最前的Steve，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担忧和焦急让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理智，几乎是浑身浴血地打开关着Tony的最后一扇门。
但是Tony从头到尾根本一眼都没看他。
七天，那可是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不见，怎么他的Tony连半秒的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
麻药对超级士兵的作用不大，失血过多才带给他为数不多的虚弱，往日全不在意的心思借这个机会密密缠绕上来。Steve很久没有感受过疲惫了，全无休息的七天中也没有。但这半梦半醒的十几个小时，大概是因为重伤吧，他突然觉得身心俱疲。
Tony大约睡了二十个小时，醒来之后很是恍惚了一段时间。纯白的病房和灰突突的地下室完全不一样，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也和潮湿的霉味完全不一样。医院他不常来，但好歹还是一个能让他感觉到一些安全的地方，这些微末的安全让备受折磨的大脑不那么紧张。
“Tony。”
熟悉的声音。
Tony的头迅速摆了一下，明显是想要回头又在半路停下动作。他听到有个什么人在尖叫，声音嘶哑满含惊恐。
他花了半秒钟才意识到那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你没事吧！”Steve愣了一秒，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Tony床边。
在他开口的同时Tony伸手制止：“停！别说话，别过来。就先待在那儿，别过来！也别说话！”然后一把扯掉身上连着的管子，跌跌撞撞往外走。
Steve不明所以地追出来，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病号服染上一片红色，并且他注意到Tony掌心上的绷带蔓延开同样的红色。
很快有医生过来，架着踉跄快要跌倒的Tony去另外一个病房，另外几名医生则推着行动病床过来，带着Steve和他的一头雾水去手术室处理伤口。
结果这一次分开，直到出院他们都没再见过。
Steve倒是收到过Tony寄来的信，其实说是信有点太正式了，只是由一个金发碧眼漂亮的小护士——从这点他就能知道Tony恢复得不错——送来的纸条，最普通的蓝色圆珠笔和便签纸。
“一个月之内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爱你的TONY。”
Steve当然不想一个月都见不到自己的伴侣，但是他每次去Tony的病房看到的不是空荡荡的房间就是紧闭的房门，还有Jarvis歉意的声音：“抱歉Mr.Rogers，Sir暂时不想见到您。”
问题肯定出在这七天里。
Steve想方设法的调查那七天里发生的事情，但鉴于罪魁祸首是个AI，精密的运算之下根本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别提调查者还是个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的老冰棍。
百般无奈，他只好锲而不舍地试图和Tony面对面地好好谈谈。
“第多少次了，Jar？”Tony穿上西装外套，瞥见弹出的蓝色窗口又挥手关上，“不用给我看监控。”
“三十七，Sir。根据您的精神状况，我认为这种已经建立的条件反射不能……”
“停，打开车库的门，是该兜风的时间了。”Tony带上墨镜，抬头却猝不及防地看见大步走进来的Steve。
神经元称职地传递刺激，Tony瞬间感觉头皮一麻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好在手边就是桌子，他单手撑在桌面上压下翻涌而起的呕吐感。
“Sir，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以为您说的是‘门’而不是‘车库的门’。”
“够了，闭嘴。”Tony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他的AI自作主张，他妈的AI。
他烦躁不已，视线牢牢锁在桌面上不敢挪开，随手扯过张椅子坐下：“好吧，Steve，你有什么事。”语气里难掩的烦躁，听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吵架都要严重。
Steve走到桌边，躯体的一部分不可避免地进入Tony的视线里，以至于他把头转开的角度更大了，看向桌角放着的一把螺丝刀。
“Tony，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就如Jarvis所言，时间并没有削弱建立的条件反射，沉稳的男声已经从他的保护伞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在胃里翻搅逼得他眼角通红，口里的苦涩更超过一万杯蔬菜汁。他有点庆幸刚才带上了墨镜，看起来不至于可怜兮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见我，如果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更应该坦诚地……”Steve注意到Tony侧颈爆出的青筋，还有额前渗出的汗水、下意识攥起的拳头。
“这七天到底发生什么了？”Steve紧紧皱起眉，双手抓住Tony的肩膀，下一秒又被他打开。
Tony没回答，他推开Steve直接扎进了卫生间，把门摔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Mr.Rogers，我想Sir现在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Tony，他经历了什么？”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他通红的眼圈，加上之前种种迹象，Steve难以想象Tony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请稍等，正在请求Sir的授权。”
“正在请求Sir的授权。”
“正在请求Sir的授权。”.
“他妈的！”Steve隐隐约约听到Tony沙哑的喊了一句，然后Jarvis就不再出声了。这次他没有再让Tony注意语言，只站在原地。
一系列反映下来Steve多少知道令Tony这么痛苦的源头在自己，但就算他知道了这个，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见面不行，声音也不行，他应该以后消失在Tony的生活里吗。
“我绝对要把你拆了，Jarvis。”Tony将胃袋倒空后，身上的衬衫都被冷汗打湿，毫无形象地靠坐在墙边，西装外套和断了一条腿的墨镜扔在马桶边上。
“在您从现在这种状态中恢复正常之后，我很乐意，Sir。以及，Mr.Rogers还在屋子里，是否需要请他离开？”
“仍然想和我交流吗？”
“不，根据摄像头来看，他……在给您写信。”
“信……我知道了，念给我听。”
“亲爱的Tony……”
亲爱的Tony：
我好久没写信了，当年这种交流方式还是很流行的。希望我的笔迹不会刺激到你。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或许和我有关。那么，既然我已经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好让我们一起解决？
或者，你更愿意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多长时间都没关系，直到你重新接受我为止。
我不想再成为你痛苦的根源，Tony，那会让我也痛苦万分。
你的，Steve Rogers。
Jarvis的声音消失好一段时间，Tony也没有给出回应。而Steve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卫生间的门打开，他叹了口气，将那张草稿纸折了两折压在了桌角那个螺丝刀下面，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显得有些虚浮的脚步声缓慢靠近。
Steve不敢动，甚至不敢出声，他紧张地屏息，感觉到Tony大概停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然后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伟大的美国队长受宠若惊，连耳尖都红透了。
“它播放你的录音、影像，搭配电击和催吐剂，条件反射套餐。它，对，准确的说那玩意儿是个AI，把这称为实验。”
Steve安静地听着，一手握在Tony的手腕上拍了拍，向前迈了半步想要挣开，意思很明显：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
Tony收紧手臂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比树袋熊也就差两条腿盘在他身上。
“但是套餐里没有触摸、没有体温、没有爱。Steve，最开始我也认为暂时分开会是有帮助的选择，但你也看到了，这完全没有作用。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Cap。”
Steve没有转过头，他把声音放的很轻：“但是，我会带给你痛苦。”他能很明显感受到Tony的身体一抖，然后又更坚定地抱着他。
“条件反射消退的必经之路。我曾经逃避过这个，毕竟那真是，恩，的几天。我们总是在给彼此带来痛苦，Steve，关于这个，我很抱歉。如果当时我没有追踪那个信标，咱们的感觉都会更好一些。”说着，Tony将手按在Steve腹部原来是伤口的位置。
“不，你不必道歉。”Steve按住他的手，摇摇头。
“看，所以你也不用为我的反应所道歉。”Tony握住Steve的手，语调如往常一般地上扬。事实上，他的视觉反馈的信息叫嚣着逃离，而触感又给他安全的信号。
他几乎是强迫自己站在这儿，尽管浑身僵硬，尽管时不时仍然有翻江倒海般的呕吐感，尽管他又下意识地将手紧握成拳。
Steve将他的手展开，回过神一手遮在那双眼神里还带着些躲闪的眼睛上，低头吻了吻Tony满是柠檬味漱口水的唇瓣：“我会帮你。”
他站在这儿，因为他们相爱，因为他不想再和他分开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