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宇

OOC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不太会说话又容易害羞所以才不太回复评论。
要承认这个真的好难……。
非常感谢各位的阅读和喜欢。
喜欢写东西,无论是为了让大家高兴还是让自己高兴,这都应该是一件愉快的事情:D
虚荣是产粮第一动力。

【瓶花】黑金

瓶花,古风,江湖paro,BE

很久之前写的,但没写完,今天才续上结尾,好多伏笔都已经忘了……

感谢阅读。




    解雨臣失踪了。
    那场围剿正道参与者共一百零四人,其中重伤七十六人,死亡二十八人,俱是活见人死见尸,唯有这个魔教教主以一敌百后全无踪迹。活着的人中,伤最轻的也在六天之后才醒来,问她解雨臣最后去了哪里、是否死无全尸,得到的只是瞬间苍白的脸,和一句“他没死”而已。之后无论再怎么问,都不愿意开口了。

而解雨臣是在第十一天清醒的。他本来给自己留了不少后手,但最终的撒手锏一放,却是杀伤力超出了他的预估范围,差点落了个同归于尽。

    他尝试着睁开眼,墨绿色的屋顶,挂着一串白色的风铃。还挺有情趣。
再转头,温玉的枕,竹床上铺的是纯黑棉布垫,床边矮几也是竹制,上搁一粗瓷碗,碗上袅袅冒着热气,这个角度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再往远移视线,看见一张竹凳,上面坐了个背对他的人。
    解雨臣多少安下心来,内力循环一周天没发现什么大问题,重新闭上眼,刻意咳嗽了两声才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

凳上人果然转身,但脸上覆了一张钟馗的面具,遮的严严实实除了下颚线什么都看不见。解雨臣被他扶着坐起来,看清了那碗里只是白米粥,似乎熬的不怎么样。
    “你受的伤很奇怪,外伤并不严重,似乎是伤到了脑子。听得懂我说话吗。”反正没办法挑剔,解雨臣接了那碗粥一边喝一边听面具人给他解释。这大概是那招的后遗症吧,看来现在能醒过来都是运气。
    他低头喝粥,在胃里填了一点暖意之后才略显迟钝的点头,做出一副懵懂又有点戒备的神色。
    “这种伤我束手无策,全看你自己的恢复能力。”面具人没有多说什么,撂下这么一句后就自顾自走出了屋子。

    反正武林高手大多性情乖僻,解雨臣自己都被冠上了不少名不副实的称号,估计唯一不冤的也就是长刀收集癖了。

喝完粥,他重新躺回去,简单回忆了一下当天战斗时候的情景,最后一招之前皆历历在目,直到那个终结的手诀落下之后记忆开始模糊,唯一能确认的只有他没在那时晕过去而已。多半是被气浪掀翻撞到头了吧……

阖着眼,就这么回忆着回忆着竟然直接陷入睡眠,解雨臣微蹙的眉峰逐渐舒展,甚至嘴角还挂上了点笑。

门外的面具人把手中燃着的安神香插在香炉中,目光扫过解雨臣的脸,停留了一瞬就移开,将香炉放在窗边半点不留恋地走了。

解雨臣做了个梦,梦见了他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上任教主溘然长逝,解雨臣还处在被以女孩养大的概念里没走出来,就去了二月红那里。二爷待他很好,但练功出了错该罚的时候也绝不留情。

小时候的解雨臣还没有现在那么缜密的心思和坚韧的心性,虽然大多数时候乖巧得像个小大人,但终究还是孩子心性。二月红一天不烦一周不烦,一个月也就烦的差不多了,干脆把他丢到了隔壁关禁闭。

小解雨臣闹了很久,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见到人,终于心灰意冷的放弃了,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喝水吗。”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他把眼泪逼回了眼眶,循着声音抬头就看见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在房梁上,正把自己从绳子上解下来,一个空翻落在地上,找出了只茶杯给他倒了些白水。

解雨臣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自己也有练这些动作,但时日还太短做不到像他这样行云流水。木木地接过水,他又看那个孩子几步爬回梁上挂好,关节柔软面色淡然,不像个小孩倒像是索命的小鬼。

喝完了水,解雨臣和他搭话,话题天南海北地扯,从二月红院子里有棵从来没开过花的海棠,一直说到他觉得粉色衬得人很精神很柔和,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觉得它女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同龄人,还是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让人很有倾诉欲,尽管那个挂着的人没有回应,自顾自说话的人还是觉得很满足。甚至被二爷接走的时候也是笑眯眯地,说有空再来这里玩。

二月红脚步一停,回头瞧了眼那个依旧挂在梁上,眼神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的人,半晌才继续走。解雨臣没问为什么停下,乖乖跟着,只快走出这院子时听见身后模糊一句。

“我是张起灵。”

这个名字如同魔咒一般,即使在梦中听见,也让他瞬间清醒。

屋子里安神香的味道还没散尽,东边天空刚泛出一抹青白色。很好,作息规律还没有被打乱。

解雨臣起身,充足的睡眠让他找回了不少精神,杀招的施放过程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以后不用就行。身上的衣服稍大,但不至于妨碍行动,他压了压前襟,又重新系了一下腰带,这才迈步往外走。

赤脚踩在地板上竟然不冰凉,反而感受到的是温热,他有些好奇地低头观察着地板下是不是有地龙,刚走到门边一抬头,差点迎面撞上那钟馗。后退几步,解雨臣摸摸鼻尖掩盖尴尬:“起的挺早。”

面具人点了点头,把粥碗递到他手里,然后把另手拎着的有些破损的衣服挂在墙边,转身又走了出去。

解雨臣一眼认出那正是他的衣服,连血迹也没洗去。看起来是没法穿了,东西却都还能用。

只是他的软剑不在。

不过也不意外,那剑材质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但由于锻造方法不同,除了他之外别人甚至无法发挥出它实力的十分之一。这钟馗对他没什么恶意,手腕力道十足但巧劲欠了几分,不像使以刺为主的剑,倒像是使以劈砍为主的刀。

沉默寡言的用刀者,解雨臣几乎立刻想到了那个魔咒。但又很快摇头。江湖上的人符合这个关键词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来这么寸。

摸了外衣内兜里竹筒,把里面关着的小鸟放出来,冰冷的小家伙逐渐回温而后苏醒。解雨臣用指尖拨了几粒米给它,随后看它啼鸣一声振翅高飞。

也不知道武器库那帮兔崽子有没有守住,现在的刀要么太过厚重,要么太过轻薄,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能够配得上那个人的刀,或许可以从古兵器入手,比如那个传说中隐世的黑金……

碗刚搁上竹凳,解雨臣就坐回床上躺下睡着了。

这次没做梦,和以前一样睡得很浅,两个时辰后才再次醒过来,正是上午艳阳高照的时候。虽然是晚秋,不过风也不是很凉。解雨臣去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窗支开,然后腰一使力倒翻上了屋顶,内力运转顺畅加上身居高处,不免体会到了几分秋高气爽的畅快。

就是这伤让他挺痛苦,动不动就睡着,速度之快他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像又昏迷了一样。也怀疑过安神香,但魔教内部用毒者无数,解雨臣早就练就了闻香识毒的功夫,那香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非常名贵了。

忽然身后破空声响,他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待看清了那是什么之后又伸手一捞,把披风抱了个满怀,但里面裹着的长剑还是掉了出来。解雨臣实在腾不出手拿,干脆先以脚背击飞,拧身把披风裹在身上,再伸手正好接住。

拔剑出鞘信手挽朵剑花,他看着剑身熟悉的镂花扬声道谢:“在下解语花,多谢兄台搭救。”剑甚至都没有被拔出的痕迹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不害命,二不求财,三不奢神兵,内力深厚气息内敛,不知是哪位不世出的高人心血来潮了。但数一数也就那么几个老妖怪隐世,难不成……等等,最后是在哪座山顶上来着,黑金好像离这不远吧?

心里有了计较,解雨臣还剑回鞘,又吹了一会儿风就翻回了屋子里。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都没有过多交流,或者说是那面具人没怎么理会解雨臣,每天除了三餐按时送来之外根本找不到人影,更是几乎一个字都不说,唯一多余的反应是在听到他问“我能在这随便走走吗?”的时候,点了点头。

解雨臣在周围晃了几圈,除了两三座木屋之外没什么别的发现,而且屋内陈设其简单,也就他暂住的这间东西多些。别说刀剑之类的武器了,连一根光溜点的木棍都不好找。

裹着披风坐在房顶上,解雨臣抬起手让返航的小鸟停在手背上,漫不经心扫过天空一轮圆月,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才低头,看那鸟儿原本浅黄的爪子被染成靛色,颜料带着特殊的香气,即使一路飞来也还剩余三分味道,看来这个地方距离老巢不是很远。

他又捏着小鸟的喙凑近了观察,上面浅浅的用针刺了个朔字,表明下月初一就可以集结前来。这里四面环山,易攻难守,如果带着人来逼他交出刀轻而易举,只不过……

稚嫩的啼鸣带了些声嘶力竭的感觉,那鸟再停不住一歪头就掉下他的掌心,砸在翠绿草叶上不很显眼。解雨臣拢好披风边角,跃下屋顶同时单手扣住房檐翻回屋里。

面具人正站在屋里。

“你怎么来了?今天有夜宵吗?”解雨臣拍去手上沾染的味道,状似轻佻发问。

“你在找东西?”难得的疑问语气,面具人未被遮挡的双眼如黑曜石,深沉而冰冷。

解雨臣稍微有些诧异,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知道是从哪里被发现的。但想想人家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会发现也不奇怪。“就是好奇,随便翻翻。”语气不变,心下就暗自紧张起来,这种动作被发现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会被扫地出……

“你想找刀?”又是一句问题。

解雨臣的思绪顿了一下,难道他的收集癖已经传到深山里来了?还是说这个人本来就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惦记自己的兵器了?

但他还是点头承认。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空气几乎凝固,在解雨臣准备提出告辞的前一秒,对面那人忽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留和人打哑谜打了半辈子的教主站在屋子里百思不得其解。

半个月过的非常快,解雨臣见证了钟馗的手艺从勉强入口到还挺好吃,晚上躺在榻上忽然心里有点不舍。毕竟黑金隐世数年不出,明显是已经不想掺和俗世是非,现在自己横插一脚谋财甚至害命,是不是有点……

“笃笃。”门被敲响。解雨臣掀开被子,说了声进,那人就推开门,踏着一地月光进了屋子。

钟馗面具遮掩去那张脸的全部线条,只有眼神灼灼,正如他手中那把墨色长刀,似乎能够吸收所有的光线,锋利而内敛。

“这就是黑金,如果你打赢我,我就送给你。”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随即转身出了屋子,背影瘦削,仿佛还带着一点落寞。

解雨臣当然高兴,马上起身穿靴着衣,提上那把软剑紧随其后:“实不相瞒,我是想拿它送给友人。如此当然甚好,先替他谢过兄台割爱之恩。”

结果那人听到这句话立刻顿步,转身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复杂。然而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提刀径直攻来。

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片刻间就拆了百余招。解雨臣尽力不让兵器相交,但每一次刃锋相接他的软剑就会嗡鸣一声,只接触了三四次几乎就不受控制。解雨臣迫不得已拉开距离,心下巨震。没想到黑金霸道至此,也厚重至此,少说也得有三五百斤,难以想象这钟馗究竟是怎么使用的。

只不过这人内力运转似乎有问题,纵然浩瀚如海却不能如臂指使,是个大破绽。

电光火石间定下计划,解雨臣第一次不避不让正面接住黑金的刀锋,顶着让虎口乃至手腕都发麻的巨力纵跃而起。

表面上做出要孤注一掷的样子,实则次次闪避拉长时间,只等面具人后继无力,软剑锋利的剑尖就抵在了他的心口。解雨臣扬出一个潇洒的笑意,还没收回剑上内力,只听一声裂帛声响。

“你赢了。”面具人自己将剑送入胸口,黑金砸进地面留下一个剑型凹陷。

解雨臣愣了片刻,立刻伸手去他颈侧摸脉搏,只感觉到微乎其微的一点尾声,随后彻底沉寂。

道别时时张起灵还未长开、但已经能够看出日后模样的脸出现在脑海里,挺拔的身姿几乎和这人重叠。沉默了半晌,他才拔剑让对方的鲜血喷了一地,又在那具尸体落地的前一秒伸手摘去了面具。

……是一张陌生而平庸的脸。

他几乎瞬间就抛掉了压力,甩去血滴把软剑插回剑鞘,心情颇好的捡起地上长刀,却差点被拉了个趔趄。

“真沉……看在它的面子上,给你留个冢吧。”解雨臣自言自语一句,勉强挥起黑金,三两下在地上挖出个一人来长一尺深的坑,又拍出一掌将尸体推入坑中,最后把土盖好。

解雨臣从怀中掏出一根短笛,有节奏的吹了几个音,不多时就有六人跃下山峰后来到他面前。

“教主。”整齐划一的称呼,解雨臣满足地眯了眯眼,大手一挥带着人拎着刀离开。

“教主,那是谁的坟?”有手下好奇。

“黑金。不过他当年是因为什么退隐的,中毒?”解雨臣不甚在意,脱了外衫随手扔在土堆上,而后裹好自己的斗篷。

手下立刻是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土堆才开口:“是。不过知道的人不多,毕竟那是黑金,就算中了毒也没人敢触他霉头。教主英明。”

解雨臣笑骂一句:“胜之不武,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魔教教主于二十六天后重出江湖,手上再多一笔血债,库中再多添一件神兵。似乎是已经找到了心仪的武器,解雨臣再不劫掠,反而陆续将其余兵器物归原主,同时留下一张亲笔丹青。

上好熟宣再以小狼毫饱蘸徽墨,寥寥数笔勾勒一人面庞,棱角分明俊秀清逸,一双黑曜石般眼眸似乎熠熠生辉。边书二字簪花小楷:寻人。

而这张脸的主人已长眠地底,陪葬除去一身衣物,就只剩下一张人皮面具,严丝合缝盖住原本的面庞,只在耳后因为肌肉松弛翘起一点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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